且听说这两百多年来,她未有一日将发上的白簪花取下,也未有一时将那身孝衣脱下。” 连宋撑腮靠在石椅的扶臂上,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七十年前似乎有一桩事,说是织越山的沧夷神君娶妻,仿佛与青丘有些什么干系?” 司命想了想,欲答,坐在一旁静默良久的墨渊上神却先开了口,嗓音清清淡淡:“不过是,白止让凤九嫁给沧……”司命在一旁提醒:“沧夷。
”墨渊接口:“嫁给沧夷,将凤九绑上了轿子,凤九不大喜欢,当夜,将织越山上的那座神宫拆了而已。” 他的而已两个字极云淡风轻,听得司命极胆战心惊。这一段他还委实不晓得。觉得应该接话,千回百转却只转出来个拖长的“咦……”。 连宋握住扇子一笑,正经地坐直身子,对着墨渊道:“这么说,是了,我记得有谁同我提过,那一年仿佛是你做的主婚人。
但传说沧夷神君倒是真心喜欢这位将他神宫拆得七零八落的未过门媳妇儿,至今重新修整的宫殿里还挂着凤九的几幅画像日日睹物思人。” 墨渊没再说话,司命倒是有些感叹:“可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要不要得起又是另一回事了。小仙还听说钟壶山的秦姬属意白浅上神的四哥白真,可,又有几个胆子敢同折颜上神抢人呢。” 风拂过,雨时花摇曳不休。
几位尊神宝相庄严地道完他人八卦,各归各位,养神的养神,喝茶的喝茶,观景的观景。一旁随侍的小神仙们却无法保持淡定,听闻如此秘辛,个个兴奋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造次,纷纷以眼神交流感想,一时往生海旁尽是缠绵的眼风。 一个小神仙善解人意地递给司命一杯茶润嗓,司命星君用茶盖刨开茶面上的两个小嫩芽,目光绕了几个弯又拐到了东华帝君处,微微蹙了眉有些思索。
连宋转着杯子笑:“司命你今儿眼抽筋了,怎么老往东华那儿瞧?” 坐得两丈远的东华帝君搁下茶杯微微抬眼,司命脸上挂不住,讪笑两声欲开口搪塞,哗啦一声,近旁的海子却忽然掀起一个巨浪。 十丈高的浪头散开,灼灼晨光下,月牙湾旁出现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人。 美人白晰的手臂里挽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发间一朵白簪花,衣裳料子似避水的,半粒水珠儿也不见带在身上,还迎着晨风有些飘舞的姿态。
一头黑发却是湿透,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有些冰冷味道,眼角却弯弯地攒出些暖意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才说八卦说得热闹的司命星君。 司命手忙脚乱拿茶盏挡住半边脸,连宋将手里的扇子递给他:“你脸太大了,茶杯挡不住,用这个。” 司命愁眉苦脸地几欲下跪,脸上扯出个万分痛苦的微笑来:“不知凤九殿下在此游水,方才是小仙造次,还请殿下看在小仙同殿下相识多年的份上,宽恕则个。
” 墨渊瞧着凤九:“你藏在往生海底下,是在做什么?” 白衣白裙的凤九立在一汪静水上一派端庄:“锻炼身体。”墨渊笑道:“那你上来又是要做什么?专程来吓司命的?” 凤九顿了顿,向着跪在地上痛苦状的司命道:“你方才说,那钟壶山上的什么什么秦姬,真的喜欢我小叔啊?” “……” 后来有一天,当太晨宫里的菩提往生开遍整个宫围,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蔓过墙头时,东华想起第一次见到凤九。
那时,他对她是没什么印象的。太晨宫里避世万年的尊神,能引得他注意一二的,唯有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造化之劫功。 虽被天君三催四请地请出太晨宫为太子夜华迎亲,但他对这桩事,其实并不如何上心。理所当然地,也就不怎么记得往生海上浮浪而来的少女,和她那一把清似初春细雨的好嗓子。也记不得那把好嗓子极力绷着笑,问一旁的司命:“那钟壶山上的什么什么秦姬,真的喜欢我小叔啊?” 东华真正对凤九有一些实在的印象,是在夜华的婚宴上。
天族太子的大婚,娶的又是四海八荒都要尊一声姑姑的白浅上神,自然不比旁人。天上神仙共分九品,除天族之人,有幸入宴者不过五品之上的十来位真皇、真人并二三十来位灵仙。 紫清殿里霞光明明,宴已行了大半。 这一代的天君好拿架子,无论何种宴会,一向酒过三巡便要寻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席,即便亲孙子的婚宴,也没有破这个先例。
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面,白浅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