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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闪贴,手机上的 闪贴是什么

来源:整理 时间:2022-04-24 19:00:27 编辑:生活常识 手机版

1,手机上的 闪贴是什么

那个不贵 一般卖2块,图案有很多,手机来电话或信息,或者你打电话发信息的时候就闪了,这个东西不用电池,不用担心会没电。卖手机饰品的地方或者卖手机电池充电器的地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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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微闪贴额度3000万可以变现吗

微闪贴额度3000万不可以变现。老板在企业使用资金一定要谨慎,用微闪贴贴现票据,老板可以拿到增值税发票和银行贴现凭证,微闪贴充分保障企业资金安全,此外,还可以享受以下优势,一路上线,10秒内实现闪电,支持1元-500万元优惠,周末节假日可以贴,月底可以贴,现在打折还可以享受最高7500元的利息减免。
一、微闪贴额度3000万不可以变现
2020年金融服务民营及中小企业优秀案例申报全线上电子银行承兑汇票贴现产品-微闪贴中小微企业是国家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票据服务的主要客群便为中小微企业。根据上海票交所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2月末,出票人为中小微企业的票据承兑余额为8.89万亿元,占全部承兑余额的69.84%,贴现申请人为中小微企业的票据贴现余额为6.66万亿元,占全部贴现余额的81.39%。
二、微闪贴服务
微众银行推出了基于互联网与大数据的全线上电子银行承兑汇票贴现产品——微闪贴,旨在通过金融科技为更多小微客户提供便捷高效的小额电子银票贴现服务,以提升小微企业票据资产回笼现金的便利性,优化小微企业现金流。上线8个月以来,微闪贴签约客户超过10万家,已服务民营小微企业近6000家,累计贴现金额超过100亿元。
综上所述,在贴现企业中44%为批发零售企业,38%为制造业和高科技企业,此外还涉及物流、交通运输、建筑行业等,并且平均每笔贴现金额不足50万元,单笔贴现最低金额仅为570.50元,切实满足了小微企业贴现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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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好!请问微众银行的微闪贴是怎么用的?

微闪贴是微众银行的一个服务品牌,你可以在微闪贴里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也可以在里面寻找你要的答案。谢谢,望采纳……

“微粒贷”是腾讯旗下产品,是一款互联网小额信贷产品,个人贷款总额度在500元~20万元之间,单笔最高可借4万元,贷款利率低于一般信用卡利率。 目前微粒贷只向部分人开通,所以你只有通过提升自身和微信、微众和腾讯的关系,才有可能开放给你。即系统邀请制,只有系统邀请你,开放给你就有了。要多多使用腾讯的产品,包括即时通信、网购、网上支付外,还有虚拟消费、关系链、游戏、媒体行为和基础画像等。特别是绑定微信钱包的银行卡,多转帐,多发红包,多购买上面的理财通产品,这个估计是最快的 那些说能强开的,有邀请码的,都是骗子 若已开通,则进入微信-我-钱包-微粒贷借钱,按界面上操作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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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好!请问微众银行的微闪贴是怎么用的?

00:00 00:51 100% 用户鉴权失败,请先注册成为百度云用户 百度云

5,车子年检的时候上面的拉花要弄掉吗?

1、车辆年检的时候,如果车辆粘贴少量拉花无需揭掉。如果粘贴拉花超过车体表面积的3/4则需要揭掉,否则无法通过年检。 2、现在许多市民都喜欢个性化车身贴,极少量的车贴可以起到防套牌的作用,民警在年检时还是采取了较为人性化的态度。 3、但是如果粘贴过量,超过车体表面的2/3,就属于随意改变车辆颜色、外观的违法行为。 扩展资料 汽车年检注意事项: 车的外表不能有改装。 1、加包围。 2、车身颜色。 3、玻璃太阳膜防爆膜颜色不能过深(一米以外能看清车内物品;主要指包面车、货车,5座以下的小车没关系)。 4、面包车和货车都要有尾部扩大号。 5、弹簧弓片的片数不能增减。 6、面包车座不能多或者少,要有灭火器。 7、厢式货车车厢不能改装(不能开侧门,不能开顶,不能加尾板)。 8、轮胎大小不能有改动、同轴轮胎的花纹要一致。 9.车辆有未处理的交通违章,或车辆被法院查封的,不可以年审。 参考资料来源:搜狗百科:汽车年检

这个各地要求不同,一般只要不是在车头正面的都不管,我的在车头正面的都6年了也没说过要弄掉,照过。

车辆年检的时候,如果车辆粘贴少量拉花无需揭掉。如果粘贴拉花超过车体表面积的3/4则需要揭掉,否则无法通过年检。   现在许多市民都喜欢个性化车身贴,极少量的车贴可以起到防套牌的作用,民警在年检时还是采取了较为人性化的态度。但是如果粘贴过量,超过车体表面的2/3,就属于随意改变车辆颜色、外观的违法行为。   年检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1、有些车主喜欢更换车标,比如把三菱换成马自达等,这也是违法的。   2、机动车引擎盖、后盖或者车门上喷涂、粘贴与车辆明显不同颜色的标识也属于违法行为。   3、有些车辆自带行李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另外安装,就会改变车辆外观,且搭载货物也会超高。   4、货车加装栏板或车厢;拆除车内座位的,如有些小型面包车拆座位后用于装货,还通过粘贴颜色较深的贴膜进行遮挡等等。   5、此外,擅自更换发动机,更换车架,未到车管所申请变更登记的,虽然在路面整治行动中不易被发现,但年检时就会露馅。   6、还有给车灯贴膜也属于违法。   7、新国标规定细致入微,车辆用户最好不要擅自做任何改动。如灯光方面,新国标就有规定,车辆用户不得对外部照明和信号装置进行改装,也不得加装强制性标准以外的外部照明和信号装置。这就是说,人们热衷改装的氙气大灯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8、新国标还规定,不得安装遮挡外部灯光和信号装置透光面的装置,除了转向灯、危险信号灯外,其他外部照明都不能闪烁。这就意味着,连给车灯贴个膜车辆年检不仅要检测车辆外观,还要检查各种参数。   笼统的表述就是,车子与原出厂的各参数不同、与行驶证上登记的外观不同,就无法通过年检。

6,微闪贴是什么意思

付费内容限时免费查看 回答

你好,这个就是一个贷款平台。意思就是说他在贷款的时候是需要通过审批才能贷到款的。
提问
回答
这个等待激活的意思就是说你还没有借到这个钱,只是看得到吃不到。
提问
这是什么意思是
回答
意思就是说虽然看着很香很诱人,但是就是得不到这些钱。
提问
像小型企业贷款,名下无房产没有车,公司创办一年不到,哪个银行好贷款
回答
是这样啊,你征信怎么样然后缴税记录怎么样?
提问
个人与公司无任何不良征信、每个月都上报公司今年创建到现在销售额度7、8十万,刚刚起步销售资金比较小
回答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走工行的这个税款贷或者是税金贷这一类的贷款,你只要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按时交税金交税,这也是有优势的。
提问
工行税金贷要求是,企业评估等级M级可以贷嘛
回答
这个是可以去申请的。
提问
工商银行咨询电话多少
回答
你好,这个电话是95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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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手机闪电贴原理?

适用于所有内置天线的GSM(频率为900-1800MHZ)手机。当手机接收或发出信号时,贴在手机背面指定位置的产品,内置各色LED会交替闪烁。在手机关掉铃声时,可起到来电提醒作用,同时减少手机幅射对人体大脑的影响。 备注:本产品为不含电池产品 要求手机为GSM 内置天线手机对手机信号强度要求比较严格,一般在信号比较强的时候灯才会亮,所以有时信号弱,灯不亮也是正常的。CDMA、以及除GSM手机外的手机不可用。手机天线外置的也不可用。因为每款手机性能不同,本人无法保证所有手机都可以使用。这一点请各位注意 【产品用法】: 拨通一个电话,可以拨免费10086 等等。然后把闪光贴放在你要贴的手机位置滑动,看看在哪里闪的最亮,就说明信号最好,最后把闪光贴背后的胶纸扯开,贴上,就OK了 工作原理: 因 为当手机向基台传送信号时,手机发射的是很强的电磁波。根据电磁理论,电磁波在空中遇到天线,在天线的中段就会产生电压和电流。闪光贴纸其实就是一根接收 天线,它把手机的电磁波信号变为电压和电流导致发光。但是为什么只有NOKIA的手机使用贴纸效果最好呢?因为由于此类型的手机没有采用标准的高效率螺旋 天线,为了达到通话清晰和不掉线的效果,此类手机设计时就增大了手机的发射功率。这也是此类手机电池不够其它手机电池使用时间长的原因。 手机来电闪光贴无需外接电源不用电池贴附手机上,拔打电话或接听电话时靠感应手机接收和发送时的辐射能量闪光;而且吸收辐射能量,减少手机对人体的辐射闪光贴可以发出很多种颜色的光,非常漂亮别有情趣,特别耀眼并且在手机静音时可起到来电提醒的作用如同飞机尾灯.晚上打电话时特别漂亮! 手机来电闪光贴有多种图案选择,闪灯方式有顺闪、乱闪、多种变化闪等。闪光耀眼特别漂亮年轻朋友的最爱 使用方法:拨通一个免费的客服中心电话,然后把闪光贴放在你要贴的手机位置滑动,看看在哪里闪的最亮,最后把闪光贴背后的胶纸扯开,贴上,就OK了 注意 这款闪贴不是所有手机都能用的哦,最好是直板内置天线的手机哦。小灵通、外接天线的手机可能会效果很差哦!

手机闪电贴原理是一次性高能纳米超薄手机电池,是预先贮存了电能。   简介:   “闪电贴”是一次性高能纳米超薄手机电池,外形是一张薄片粘纸,当手机没电时,将它贴于电池板背面,就立马来电。这种超薄电池蕴含能量大,持续待机时间为34-38小时 ,不仅可以满足临时应急,更可作为手机备用电池。随着“闪电贴”技术的进步,有可能彻底替代笨重的手机电池。   “闪电贴”在复旦科技创新专项基金的资助下完成了技术开发,并获得了技术专利权,它的市场前景已引起了专家和投资者的关注。

那是LED灯 有些用的是电容电池 更高级的用的是电磁感应技术

闪电形成的原因 气流在雷雨云中会因为水分子的摩擦和分解产生静电.这些电分两种.一种是带有正电荷粒子的正电,一种是带有负电荷粒子的负电.正负电荷会相互吸引,就象磁铁一样.正电荷在云的上端,负电荷在云的下端吸引地面上的正电荷.云和地面之间的空气都是绝缘体,会阻止两极电荷的电流通过.当雷雨云里的电荷和地面上的电荷变得足够强时,两部分的电荷会冲破空气的阻碍相接触形成强大的电流,正电荷与负电荷就此相接触.当这些异性电荷相遇时便会产生中和作用(放电).激烈的电荷中和作用会放出大量的光和热,这些放出的光就形成了[闪电]. 大多数的闪电都是连接两次的.第一次叫前导闪接,是一股看不见的空气叫前导,一直下到接近地面的地方.这一股带电的空气就象一条电线,为第二次电流建立一条导路.在前导接近地面的一刹那,一道回接电流就沿着这条导路跳上来,这次回接产生的闪光就是我们通常所能看到的闪电了.

8,【最新章节】第675章 夫妻乐趣_

清晨,唐思雨腰酸背疼的醒了过来,腰间,还有一只健臂箍着,她眼底闪烁着迷离之色,紧接着,又是一抹满足又懊恼的笑意。 她轻轻的捉开了腰上的手,这才刚刚放开,哪知身后的男人又粘了过来,把她给抱住了,身后男人性感的声线,带着刚醒的沙哑,“怎么了?” “我要起床了。” 邢烈寒立即箍紧了她一些,将一张俊颜埋在她后面的发丝里,“不许起床。”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唐思雨有些娇嗔的问道。 “还想生宝宝。”男人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撩人的笑意。 唐思雨俏脸一红,昨晚都那么激烈了,现在,怎么还能经受得住了? “不行,不许再来了。”唐思雨警告了。 “怎么了?”邢烈寒立即以手肘支起身体,关心的打量着她。 唐思雨趁机掀被下床,“总之就是不行。” 反正她是没有力气了,要是早上还要折腾的话,她今天都要累的。 她还要打算去看望苏希的呢!必竟她明天就要回m国去了。 唐思雨走到浴定里,凑到镜子面前一看,不由无语之极了,她的脖子哪里还能见人啊! 唐思雨只好洗一个澡去了,身后男人也跟着起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他立即就进去了。 总之,这个早上男人一直不肯罢休,唐思雨哪里躲得过他的手段?她在想,生宝宝也不急着这一时吧! 中午,邢烈寒接到了温厉琛的电话,请他们两个人晚上去他家里用晚餐,邢烈寒当然非常乐意。 所以,唐思雨可以在家里先休息一下,到傍晚的时候去看望苏希。 晚上,温厉琛的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苏希现在也在月子里,吃得比较清淡,唐思雨和她吃完就上楼去了。 陪着小家伙,聊着孩子的事情。 “我还记得你刚生下小熙的时候,我站在产房面前,手足无措,护士让我抱一下,我那会儿紧张死了,这时间一转眼他都快六岁了。”苏希笑道。 “可不是呢!你还一直跟我强调三十五岁之前,不考虑结婚的,现在呢!这小家伙都出生了。”唐思雨打趣着她。 苏希嘴角弯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来,“遇上他,我就知道我之前说得话太绝对了。” “幸福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唐思雨眯眸笑道。 苏希的目光看着她,“那你什么时候要二胎啊!你也该准备了吧!小熙都这么大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就想要,但是,想想,还是挺紧张的。”唐思雨说完,又瞟了瞟大床上,那睡着的漂亮小婴儿,真希望自已还能再生一个。 “我当时也紧张啊!可是,想想孩子的可爱,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希望尽快有消息,我们两个人都决定生了,我希望能生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那你一定会愿望达成的,我往后也还想要一个女儿呢!”苏希一脸期待道。 “你现在先把身体养好,肯定也会实现你的儿女双全的。” 两个好姐妹在聊着天,楼下,两个男人在喝着茶,聊聊工作,聊聊孩子和生活。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九点半了,唐思雨也不打扰苏希休息了。 她和邢烈寒告辞,明天下午的飞机回m国,而苏希他们明天一早又要去总统府看望苏沁,所以,就只能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了。 唐思雨会在暑假的时候,带着孩子回来玩的。 苏希把小家伙给哄睡了,现在小家伙醒来的时间少,睡得时间长,环境越安静, 他睡得越久。 苏希穿着一件长袖睡衣侧躺着,目光在柔和的灯光下,描绘着儿子的小脸蛋,小小的轮廓线条,组合成一张漂亮又肉嘟嘟的小脸蛋。 特别是他的睫毛,长长的,又很浓密,挺挺的小鼻子,粉粉润润的小嘴巴,肌肤嫩得又白又细腻,令她真得很想亲一口,或是捏一下。 但她克制着,儿子睡着了,她要是碰一下,会吵醒的。 身后,温厉琛换上睡衣过来,他轻轻的在她的身后贴了过来,环着她的腰身,与她一起看着睡在中间位置的小家伙。 这一刻,一家三口,显得非常的温情。 唐思雨回到别墅里,就有些害怕了,因为这个男人最近有点儿猛,令她有些吃不消。 “我回房间睡觉啦!你要工作的话,你就去工作吧!”唐思雨朝某个男人说道。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进书房忙碌一下他的工作。 “今天没工作。”邢烈寒挑眉笑起来,“我陪你上楼睡觉。” 唐思雨一听,立即噌噌的逃上楼去了,身后,男人立即追上来。 就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唐思雨的心跳加速,躲在房间里的阳台窗帘后面。 她不由有些好笑自已竟然和他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老婆,你在哪?”房间里,男人的声线里含笑,更散发着浓浓的磁性性感。 唐思雨立即以为自已真得未被发现,立即捂着嘴,偷偷的笑。 邢烈寒的目光看着那躲在窗帘后面的女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迈步走向了阳台的方向,唐思雨的心弦一紧,砰砰的心跳加速起来。 男人的脚步靠近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下一秒,她就连着窗帘一起被男人搂进了怀里,男人一手掀开窗帘,露出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容。 他轻括她的鼻子,“真淘气。” 唐思雨有气无力的朝他恳求道,“让我睡吧!我累死了。” “累得是我,你享受就好了。”邢烈寒笑着打趣她。 唐思雨俏脸爆红,她怀念有儿子在的时间了,有儿子在,他就知道注意分寸了。 清晨。 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停在温厉琛的别墅面前。 苏希抱着儿子坐在车里,身边跟着一位保母,温厉琛坐在前面,目光温柔的凝视着这对母子。 现在,他们起程去总统府聚餐,苏家两老也会过去。 两姐妹及家人一起聚聚。 总统府里,轩辕宸也留在家中办工,今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哪里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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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最新章节】第1498章 日常挨揍_

夜妍夕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走上台的男人,而男人已经像一个偷袭者的身份接近了她,伸手箍住了她的脖子,做出了想要打劫她的样子。 夜妍夕赶紧做了一个反击的动作,脚一勾,想要把他来一个过肩摔。 然而,夜妍夕却感觉自已身上箍住的男人,就像是一个钢筋水泥做的铁人一般,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夜妍夕怔了几秒,立即换了一个方式,想要攻击他的下盘,顶向他的下腹,而男人立即良勾唇一笑,轻松的避开了她的攻击不说,还依然箍住着她的肩膀,没有一丝被反击的轻松感。 夜妍夕只感觉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来让她下不了台的,真正的偷袭者如果是他这样的男人,那么平常人又有几个人能够反击呢?

“别闹了。”夜妍夕低叫一句,让他好好的配合一下。

封曜却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话,他可以近她的身,可以感受着她刚硬之中的柔软一面,又可以看见她懊恼娇嗔的表情。 “求我。”封曜不怕死的低沉出声。 声线低哑的只有她能听见,夜妍夕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个男人简直在她的怒火上试探,她最不喜欢这种嘻皮赖脸的男人了。

下一秒,夜妍夕决定真得教训他一下了,她的脚尖趁着他还在无赖的笑着的时候,狠狠的一脚踩下去,她以为这个男人没有防备,可是这个男人却把她的所有攻击招数都了然以胸。

夜妍夕的偷袭又失败了,她不由真得恼了,她也来真得了,她立即挥手一拳,扫向了他的面门,封曜伸手一握,握住了她的拳头。 他的手掌比她大上一号,所以,她的拳头,在他的大掌里,被握得密密实实的。

夜妍夕的俏脸蓦地一红,在这样的时刻,她平常非常精准的脑袋,这会儿竟然有些乱了,以是她的出拳也没有提前算计,只想着如何给这个男人难看。

在她的脚准备扫他的下身的时候,男人的大掌突然一抬,夜妍夕的身子与他的身子密切贴合,而她的一条腿,还被男人给暧昧的抬了起来,简直说不出来的亲呢。 “你…”夜妍夕真得要恼火极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让她在众学员面前难堪,而一旁的富二代也看得握紧了拳头。

明眼人都知道封曜正在调戏着夜妍夕。 恐怕在这里的所有男人之中,也只有封曜有这个胆子,其它的男人,即便喜欢夜妍夕,也只能望而却步,因为打不过。

不过,旁边的一干女学员们都看得眼红,她们真希望被封曜这么调戏着的就是自已,即便输在他的怀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夜妍夕却不是这般想的,她立即以自已的身手还击,而且非常狠戾的,封曜也接得非常满足,而且大部分时间,夜妍夕进攻,而他要么化解,要么躲避。夜 妍夕的身手,换别人早就躺下了,可是这个男人避让自如,一丝挨打的样子也没有。 这反而更夜妍夕更加想要教训他了,只能使出浑身解数了。 一旁的学员们,先是在观看,渐渐的,他们才知道是多么的有福气,见识了一场真真的博击格斗。

即便夜妍夕处于下风,他们也丝毫不敢小看她,反而在她出拳的时候,他们会想,自已能在他的手里过几招,她的一拳一脚踢过来,自已能不能承受。 封曜见真得惹怒了她,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开始低沉劝道,“夜教练,我认输了,别来了。” “哼!”夜妍夕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虽然打不过他,可是她就是越挫越勇的人。

封曜想要制止她,只好先她把扣下来,在夜妍夕的双手被他反束在身后,而她娇小的身体,就这么被男人紧紧的按在他的怀里,他低沉道,“我错了。” 夜妍夕的手挣开了,她挥起一拳,朝他的侧脸反击,她以为这个男人会躲的,哪知道他没有躲。

就这么一拳,击中了他的侧脸,而他的脸往旁边一别,性感的嘴角立即溢出一丝血迹。

台下的学员们都哗啦一声,女学员个个都心疼到了骨子里了,这么帅的一张脸,就这么被打了一拳,好心疼啊!夜妍夕也怔愕了几秒,她抬头看着被打出血的男人,拧着眉道,“你为什么不躲。” “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你可以给我多来几拳。”封曜低沉说道,伸手擦了一下血迹,“挨打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你…”夜妍夕咬了一下唇,扭头朝旁边的一个学员道,“替我拿医药箱过来。”

封曜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来她心疼他了,如果这样,他真该多挨她的几下踢,这样的话,他全身上下都要可以让她包扎一下了。

“夜教练,你也太狠了吧!你看把封教练打成了这样。”有一个女学员可是非常看不惯夜妍夕的做法,特别是平常封曜的目光常常盯在她的身上,可见对她是喜欢的。

“那是他活该。”夜妍夕挑眉回答一句,她好好的教学员,而这个男人上台破坏她的教学就算了,还敢调戏她。封曜看着有女学员替他说话,他立即阻止道,“不能怪夜教练,是我该打。”

这句话,让女学员们都明白,就算夜妍夕再给他十拳,他都不会生气的。 夜妍夕提着药箱,朝被一群女学员心疼的包围着的男人道,“去休息室里,我给你上药。”

封曜勾唇一笑,眯着眸就过来了,而旁边的富二代立即眼神里闪过忌妒,刚才夜妍夕所展露出来的身手,真得帅气非凡,快把他迷死了,他心想着,自已要是有这样一样厉害的女朋友,以后在朋友面前,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这令他越的坚定了想要追求夜妍夕的决心。 休息室里,封曜坐到沙上,夜妍夕拿着一条毛巾包着冰块坐过来,“先冷敷一下。” 封曜接过,敷着脸,目光却闪烁着歉意,“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夜妍夕的目光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非常正常啊!看着有别得男人要搂抱着你了,我内心里就是不爽,与其让那个小子抱着你,不如我来。”封曜表现着他忌妒的一面。 夜妍夕只觉得他无聊之际,“抱过我的男人,你都要教训一番?我从小在军队里长大,我能有现在这种成绩,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练过手,你教训得完吗?” 封曜的目光里闪烁着一抹认真,“以前我不认识你,现在不一样了,我认识你了,那么,我就有义务保护你。” “你保护我?”夜妍夕拿着一瓶药水在手掌上搓热着。

封曜冷哼一句,“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小子来这里,就想泡你吗?他有几个臭钱,就敢打主意到你的身上。” 夜妍夕内心一怔,他这么在意干什么? “就算我喜欢他,接受他,也是我的事情,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夜妍夕一边说,一边把搓热的药酒往他肿起的半边脸抹去。 封曜的侧脸泛着红,却不影响他立体的五官,刀削般的面部轮廓,每一寸都像是上帝亲手凿刻出来的。

夜妍夕以前在部队里,也给很多的男同胞上过药,可是,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可是,和这个男人上药,她只感觉心跳有些加,一种莫名的感觉。 “夜小姐,你就会真得恨嫁吧!如果你实在要应付家里长辈,你觉得我怎么样?”封曜自荐着。

(本文转载,侵删!)

10,最好的顾客_

最好的顾客

亨利?特罗亚

厄泰尔普夫妇的花圈铺子恰好设在一个市民公墓的附近。木质的店门上涂着暗绿色的油漆,相当美观。右陈列窗的上面,写着这样的金字:

“随时可取得花圈有:珍珠的、赛璐珞的、有机玻璃的、镀锌金属的。”

左陈列窗的上面,写着四句顺口溜:

买花圈,匆匆忙,

何苦跑遍巴黎城?

厄泰尔普铺子里,

物美价廉货样丰。

这决不是空话。顾客们很快发现这家花圈铺子的价钱确实公道。厄泰尔普夫妇开业二十五年以来,生意一直兴隆不衰,同区的其它竞争者不得不一一给他们低头让路。这成功是商业和手工业卓越才能最好的运用。厄泰尔普夫妇总是考虑这如何使样品和质量让顾客满意,因而在无限哀思的寄托方面不断革新。

一天傍晚,快关店门的时候,厄泰尔普太太正在忙着结账,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他很瘦,看上去有七十来岁,显得很忧虑,象个真正要买东西的顾客。为了使他不感到拘束。厄泰尔普太太温和地说:

“您想要什么,先生?”

他回答道:

“我想看看花圈。”

“那么请吧,先生”厄泰尔普先生殷勤地微笑着,低声说:“花圈都在这儿,您要多大价钱的?”

厄泰尔普太太对这番开场白很满意,领着顾客去看陈列着的商品。铺子里,靠墙摆着全是花圈,象一座座小山。有金属月桂花的,有塑料花的,有不锈勿忘我草的,有防腐常春藤的;有各种价钱的;有适应各种心情的。所有这些花圈都表达出人类的无限哀思,那些鲜紫色的飘带给忧郁的花圈堆带来了某些活气。有的飘带上写着:“献给我的慈母”。有的写着:“献给我最心爱的长兄”,“献给我亲爱的父亲”,“献给我的好表兄”,“献给我最喜爱的外甥”,“献给我那由同一个乳母哺育的姐姐”,“献给我那不可取代的女婿”……什么样的个人不幸都能在这些空泛的话中找到寄托。只是很少的顾客为表示极度的悲哀而要求定制。

“您可以看出,”厄泰尔普太太说,“我们的品种是相当丰富的,您应该挑选合适的……”她考虑到既要不因为胡夸而伤害顾客的心,又要顾客注意到商品的质量,所以她在说话时,尽量不显出兴奋来,而是带着忧郁的殷勤。经验告诉她,要使顾客忘掉卖主的财产是建立在他们身上,这是多么不易呀!为礼貌起见,她假装同情顾客的不幸,谨慎地说:

“常见到其他和您一样的先生,由于悲伤过度,往往不加选择,顺手随便取一个。如果我可以向您建议的话……”

“不用您建议,”顾客说。

“勿忘我草的,起眼,结实,”厄泰尔普太太说,“但是我们制作的紫罗兰花的,做工很精致,引人注目。至于瓷玫瑰的,如果您失去的亲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我建议您最好把这一种的送给她。问一问您同那位仙逝的人之间的关系,也许是不谨慎的吧?”

一听这话,陌生的顾客变了相,显出痛苦的表情,双目直勾勾的,撅起了嘴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

“亲戚关系。”

“对,”厄泰尔普太太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他是您的什么人?”

顾客拉长了脸,盯着厄泰尔普太太的前额,那眼神好象是喷射而出的一股冷水。

“您的好奇心太大了,太太。”

“不是好奇,”厄泰尔普太太磕磕巴巴地说,“我不得已向您打听这方面的情况,是想知道您卖花圈是为一位表兄地,为一位老父亲,还是为一位长兄……”

那人举手制止这种不祥的列举,并且说:

“每一种要一个。”

“请原谅!”厄泰尔普太太惊得透不过气来,低声说。“每种一个,”那人气愤地重说了一遍,“当然仅限于男性的,这很清楚,在我看来!”

厄泰尔普太太咽了一口唾液,解释道:

“好的,先生,也就是说,一位亲爱的父亲,一个亲爱的兄长,一个亲爱的儿子,一个亲爱的外甥……”

“还有一个亲爱的伯伯,”那人惶惶不安地匆匆接着说,“一个亲爱的表兄,一个亲爱的岳父,一个亲爱的女婿!所有的一切。”

他眼里闪烁着傲慢不逊的光,双颧现赤。这个人无疑是个疯子,是个怪人,是个拜物教徒。厄泰尔普太太模糊地感到可怕,向柜台边退着,叫道:

“维克多!……维克多!……”

然而,维克多在商店的后间,根本听不见。

“那么,”怪人说,“行还是不行,决定下来没有?”

“您不能等到明天吗?” 厄泰尔普太太试探道。

“不,我忙,非常忙。我雇了一辆出租汽车,想把所买的花圈全部带走。您要是不同意,我就到别处去!”

他说这些话的当儿,厄泰尔普太太脑子里斗争得很厉害。难道因为顾客举止奇特,她就应该放弃这一大宗买卖的利润吗?要是她一个劲儿同他顶牛,这样古怪的家伙会轻轻绕过她吗?

“怎么样?我在等着,”顾客说。

“好吧,”厄泰尔普太太说,“我给您取。”

她吓得直冒汗,把花圈逐个装进汽车里,一个完整的家庭成员都堆在后面的横座上。父亲贴着女婿,儿子压着外甥。经厄泰尔普太太的手不知卖了多少花圈,但这次成套的交易不能不使她吃惊。她心中忽然一亮,叫道:

“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您家所有的男人在一次事故中全部遇难了!”

“一点不错,”陌生人辩白道,“但是,快一点,把那个送给伯伯的花圈放好一点,摆在这里!我坐在司机的旁边……”

他又想了一下,又说:

“给我取个献给祖父的。”

“您也失去了祖父?”

“既然我对您这样说!”

“他的岁数一定很大了!”

“他年近百岁了。”

厄泰尔普太太松了一口气,拿过来一个献给祖父的花圈和一张发票。他毫无争议地付完钱,上了出租汽车,关上车门,没有打招呼,汽车就开走了。厄泰尔普太太站在人行道边,望着这些表达极痛苦感情的花圈向一个陌生的地方运去。

回到店里,见维克多慢腾腾地扣着裤子纽扣,从店后间里踱出来。

“维克多!”她叫道。

他浑身哆嗦了一下,眨眨眼,说:

“我在听着,我的好朋友。”

于是,她把此事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她刚一停,维克多就皱着眉骂道:

“可恶!”

“为什么?这个可怜的人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家中所有的男性成员,而……”

“你对此信以为真,你,信他那意外事故?”维克多神经质似地说。

“不,”厄泰尔普太太说,“想了想,我也不那样认为了。既然你挺有心眼,快找出别的解释吧。也许是我们的一个同行想充实自家的商店?”

“谁会付这么一大笔款子?”维克多说,“你开玩笑!他没让你减一点价钱,而且数量又是很多。毫无疑问,他想在近几天把家中的男性逐个干掉,或者一次灭绝。我们的商品在埋葬这些受害者时就将出现。真可怕。应该不惜一切避免这样的大屠杀,需要赶紧采取措施。你问过他的名字和地址了吗?”

“我没有想到这些。”

“注意出租汽车的号码了吗?”

“说实在,没有。”

维克多打了一个舌音,不满地说:

“遗憾!应该告诉西蒙,他会给我们想些办法。”

西蒙是他们的侄子,是个警察。当晚,维克多把他叫过来,谈了谈情况。他们三人坐在商店后间的餐厅里,前面摆着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陈罗姆酒。西蒙饮罗姆,他夫妇饮白葡萄。听了叔叔的叙述,这个具有笛卡尔思想的警察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很久,他点着头宣称,这件事确实异乎寻常,但是据他所知,没有一条法律条文禁止一个人一次买几个花圈。那人的举动一点也不违法,对这个陌生人甚至也不能起诉。

“但是,”厄泰尔普太太叫道,“既然我们断定这个着魔的人买了我们的花圈准备搞大屠杀!”

“罪行一旦得逞并被验证后,我们就立即逮捕他,”西蒙叹息了一声说,“就这样。”

一年快过去了,那个不可捉摸的顾客并没表现出杀人的行为。许久以来,厄泰尔普太太不在让丈夫知道自己的不安了。在维克多面前,谈起过去她的害怕,他甚至假装发笑。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仍坚信这个悲剧在人们不太想的时候会爆发出来。

一个星期五的傍晚,维克多正忙着订一批急货,厄泰尔普太太把一块微酸的水果糖含在嘴里,头顶着一块白边的手帕,坐在店门口,想透口气,还没坐五分钟,突然看见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正走着她想要找的那个恶棍。他穿着黑衣,擦墙而过,避人视线。厄泰尔普太太心里象挨了一锤,她不假思索地站起来,穿过马路,跟上那人。他毫无觉察,慢腾腾地走着,耷拉着肩膀,双手在后面摆来摆去,眼睛东瞧西看的,同一个正常公民的举动没有两样。但是,厄泰尔普太太并没有被这样的演戏法所蒙骗。尽管有一个软弱的丈夫和一个缺乏想象力的侄子,她还是又找到了这个坏蛋的踪迹,为此他感到很自豪。即使要跟很长的路,她也不会落下半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迫使他供出自己可怕的企图。当她正想当街盘问他时,那人突然在一座外表寒伧的寓所停了下来。接着摘下帽子走上了楼梯头的小平台。厄泰尔普太太也走了进去。那人每上一个楼梯台阶就停下来喘口气。她跟在后面,保持一段距离。他走进了一道走廊,她蹩在墙角,远远监视着。她看近他打开了一个房门,便跳起来叫道:

“站着别动!”

他愣在门口,瞪着眼睛,张着嘴。

“让我进去,”她不容置辩的语气说。

没等他回答,她就冲到室内。这原是一个平凡的小房间,墙上衬着淡紫色的纸,纸上印着树木枝叶的图案。铜床、洗脸盆摆在竹屏风的后面。靠墙胡乱放了一圈子献给直系尊亲和晚辈以及旁系亲属的花圈。厄泰尔普太太一眼就看出葬仪器没少一件,她来的很及时,得胜似的松了一口气。

“您有什么事,太太?”那人一边关门,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认识您。”

“我,我认识你,” 厄泰尔普太太以审问犯人的口气说,“你叫什么名字?”

“莫里斯.巴罗丹。”

“婚姻状况?”

“未婚。”

“年龄?”

“七十……但是,您有什么权力问我这些?”

莫里斯.巴罗丹站在这位来访者的对面。他脸上的皮肉松弛下垂,面色发灰,鼻子窄长。忧郁的眼里含着泪水。插在短上衣内的左手不停的颤抖。然而,厄泰尔普太太曾读过优秀的文学作品,知道某些老家伙虽然外表老朽,但实际上却很有力气,而且象老虎一样灵活。由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所以她的一双眼总是看着那人的手。见那人往门边迈了一步,她就叫道:

“不许动!”

“不要这样,太太,我是在自己家里,我有权……”

“你什么权也没有。你得听我的,是我卖给你的这些花圈!”

一听这话,莫里斯.巴罗丹用双手捂起了脸,双膝略微弯曲了下来。厄泰尔普太太看到她正击中了那人的疼处,接着说:

“是的,当时我没有弄清你买那么多花圈的用意。但是,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你是一个坏人,倒是想得出谋害亲人的鬼点子。我已经报告了警察……”

“已经报告了警察?”莫里斯.罗巴丹低声说。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仍捂着脸,哽咽了起来。在厄泰尔普太太听来,这种哭泣声是十分悦耳的。

“不应该报告警察,”他呜咽着说,“我没有害人的心,我向您发誓……”

“我很想相信你,”她嘲弄似的驳斥道,“但是,请你解释一下,你从我这里买一整套花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抬起了头,苍老多皱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象被雨水打湿的破布。嘴唇在黄牙上哆嗦着,磕磕巴巴地说:

“这是……这是一个秘密……我全给您说了吧……是这样,我老了……有心脏病……医生们都说我还能活几个月,也许只能活几天……简单地说,我总是想着死,想着自己的葬埋。在这个世界导上,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人也没有。因此……可以想象出我那穿街而过的柩车,没有一个花圈,没有一束鲜花,默默无闻,光秃秃,孤零零。为了避免这沮丧的结局,我想给自己造出所有的亲人来。我买的那些花圈的飘带表示出为失去我这样的父亲、祖父、兄弟、儿子、伯伯、表兄、女婿、丈夫等等而感到的痛苦……我事先置身于这所有假造的同情中,被这多种的亲属关系所缠绕。从此之后,我心安理得了,感到生活在亲人们的中间,被人爱着,心里很温暖。好象人们确实怜惜我……”

厄泰尔普太太激动得喉咙哽咽,注视着这个男人,一个曾被她怀疑为罪犯的人,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家庭诗人。他微微动着嘴唇,喃喃道:

“我在您眼里是荒诞可笑的,请原谅……”

“请求原谅的应该是我,” 厄泰尔普太太叹息道。

她抓起莫里斯.巴罗丹的一只手,紧紧握着,那只手几乎被她那强有力的手指捏成了粉碎。这当儿,他们的目光紧紧地勾连在了一起。厄泰尔普太太突然高声说道:

“明晚清到我家吃晚饭,我们将加深了解。”

莫里斯.巴罗丹就这样成了厄泰尔普一家最好的朋友。正如他所预见的那样,几个月之后,他死了。他的葬礼惊动了所有爱看热闹的人。

虽然只有厄泰尔普夫妇并肩跟在柩车后面,但柩车上却堆满了玻璃球、钢丝和塑料花制作的花圈,看上去真象巍峨的高山。一条条紫色的飘带显示出一个繁茂而忠实地家族的痛苦。在花圈堆中,有一个由厄泰尔普夫妇献的特大花圈,飘带上写着一行金字:“献给我们最好的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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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愿望盒_

愿望盒

[美]西尔维娅·普拉斯 著 孙仲旭 译

艾格尼丝·希金斯的丈夫哈罗德早上喝橙汁、吃炒蛋时,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极乐表情,个中原因,艾格尼丝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哎,”艾格尼丝嘲弄地问他,一边把海滨李果酱一下一下狠狠地抹在烤面包片上。“昨天晚上你又梦到什么了?”

“我只是想起来,”哈罗德说,他仍以一种极乐的恍惚神情发着呆,目光直直地穿过他妻子那非常漂亮的有形实体(那个九月清晨,他妻子跟通常一样,脸颊粉红,一头蓬松的金发,穿着有玫瑰图案的晨衣)。“我正在跟威廉?布莱克一起讨论的手稿。”

“可是,”艾格尼丝反驳道,她勉强没让自己的不快表露出来。“你怎么知道那是威廉?布莱克?”

哈罗德似乎吃了一惊:“怎么了?当然是根据他的画像。”

对此,艾格尼丝又能说什么呢?她闷头喝着咖啡,心里在跟那种奇特的嫉妒感做斗争。他们的新婚之夜仅仅是在三个星期以前,当时她发现了哈罗德所做的梦,嫉妒从此就像某种暗色的恶性肿瘤一样,一直在发展。他们蜜月的第一个晚上,三四点时分,艾格尼丝正在沉睡,哈罗德的整个右臂突然抽搐着扯动了一下,把艾格尼丝从无梦的酣眠中惊醒。她当场吓坏了,就把哈罗德摇晃醒,用温柔的、母性般的语气问他是怎么回事;她以为他可能是在恶梦中苦苦搏斗。但哈罗德没有。

“我正要开始演奏《皇帝协奏曲》,”他困倦地解释道,“你弄醒我的时候,我肯定是在抬胳膊准备演奏第一个和弦。”

他们婚后生活的初期,哈罗德所做的栩栩如生的梦让艾格尼丝觉得好笑。每天早晨,她都会问哈罗德夜里梦到什么,他就会细致入微地讲给她听,就好像在描述某件实际发生过的要事。

“我在国会图书馆里被介绍给一群美国诗人,”他会津津乐道地说,“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穿着一件很大的粗呢大衣,还有那个写楠塔基特岛的,还有长得像是印第安人的罗宾逊?杰弗斯,他在选集上的照片就是那个样子;后来罗伯特?弗洛斯特开着一辆双排座小汽车赶来并说了几句诙谐话,让我笑了起来。”或者是:“我看到一片美丽的沙漠,只有红色和粉红两种颜色,每粒沙子都像是闪闪发光的红宝石或蓝宝石。一头带着金色斑点的白豹跨过一条湛蓝色小溪站着,它的后腿蹬在一岸,前腿蹬在另一岸,一小队红蚂蚁正借道豹身爬过小溪,爬上它的尾巴,沿着它的脊背,经过它的两眼中间,然后爬下到达小溪的另一岸。”

哈罗德的梦只能称为一丝不苟的艺术品。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一个文学知识深厚的注册会计师而言(他在上下班快车上阅读E.T.A.霍夫曼、卡夫卡和占星术月刊,而不是日报),哈罗德拥有一种多姿多彩的超强想象力。哈罗德全盘接受自己所做的梦,似乎这些梦是他醒时经历的一部分,渐渐地,这种独特的习惯让艾格尼丝恼火起来。她觉得自己受到冷落,哈罗德的生活中似乎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在名流和神话传说里的动物中度过,是在一个令人振奋的世界中,艾格尼丝发现自己被永远放逐于那个世界之外,仅仅耳闻而已。

一个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艾格尼丝开始担忧起来。虽然她不愿在哈罗德面前提,但在做到时(唉,那可是太罕见了),她的梦让她惊骇:阴暗或是刺眼的景象,占据其中的是不可辨识的不祥人影。这些恶梦的细节她永远记不住,甚至在她挣扎醒来时,梦境就已模糊,只留下梦中处于那种令人窒息的、暴风雨将至的氛围中的强烈感受。那种氛围具有压迫性,随后整整一天里仍然萦绕在她心头。艾格尼丝耻于向哈罗德提起这些断断续续的恐怖之景,担心会过于真实地反映出她自己的想象力。她的梦——不仅很少,而且间隔长——跟哈罗德那种壮丽无比的梦相比,听起来太乏味、太单调。比如说,她怎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告诉他“我在往下掉”,或是“我妈死了,我好伤心”,或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我,可是我跑不动”?艾格尼丝的心头涌起一阵极度嫉妒的感觉,她意识到她的梦生活能让最敬业的心理分析家想打呵欠。

艾格尼丝留恋地沉思着,她曾经相信过世上有仙女时的想象力丰富的童年岁月哪里去了呢?至少当时她每次睡觉都会做梦,而且那些梦既不单调也不险恶。已经是七年前了,她留恋地回想起上次她梦到愿望盒之地一事,那是在云端之上,愿望盒长在树上,样子很像咖啡磨;你摘下一个盒子,把手柄转动九圈,一边对着盒侧的一个小洞轻声许愿,愿望就会实现。还有一次,她梦到在所住那条街尽头的邮箱处找到三根神奇草叶,像圣诞节时用的光闪闪的带子一样熠熠发光,一根红,一根蓝,一根银色。还有一个梦,她和弟弟迈克尔穿着冬装站在多迪?纳尔逊家贴白色护墙板的房子前,枫树多节的根系在褐色的坚实土地上穿插;她戴着有红白条纹的羊毛手套;接着,当她伸出一支手做盈握状时,天上开始下起青绿色的硫化树脂雨。以艾格尼丝所能记起来的,在她具有无穷想象力的童年时代所做的梦差不多就是这些。那具有善意特色的梦想世界弃她而去时,她是几岁?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同时,哈罗德继续在早餐时不厌其烦地讲述他的梦。有一次,在遇到艾格尼丝之前的某段消沉和诸事不顺的日子里,哈罗德梦到过一头红狐狸跑过他家的厨房,身上烧得很厉害,毛烧得焦黑,几处伤口在流着血。哈罗德又透露说后来,在跟艾格尼丝结婚后不久的一段较为顺利的日子里,那头红狐再次出现,神奇地痊愈了,身上狐毛茂盛,它向哈罗德呈上一瓶黑色碳素墨水。哈罗德很喜欢他这种梦到狐狸的梦,而且是经常梦到。同样突出的是梦到一条巨大的梭鱼的梦。“有一个池塘,”在某个闷热的八月早晨,哈罗德告诉艾格尼丝,“我和艾伯特堂弟经常去那儿钓鱼,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梭鱼。哎,昨天夜里我就在那儿钓鱼,钓到了你能想象到的最大个的梭鱼——肯定是其他所有梭鱼的老老老祖宗;我拉呀拉呀拉呀,可是它的身子越出来越多,一直没能全拉出水面。”

“有一次,”艾格尼丝回应道,一边闷闷不乐地把糖搅拌进纯咖啡里。“小时候,我有次梦到过超人,梦里的色彩很鲜艳。他穿着蓝色衣服,身披红色斗蓬,一头黑发,英俊得像个王子,我跟他一起在天上飞——我能感觉到风在呼啸,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涌。我们飞过阿拉巴马州;我认得出来,是因为那地方就像一张地图,在那些巨大的绿色山岭上,有手写体‘阿拉巴马’几个字。”

哈罗德显然被触动了。“那,”他又问艾格尼丝,“你昨天夜里梦到什么?”哈罗德的语气几乎是悔悟的:老实说,他过于专注自己的梦生活,真的从未想过扮演听众的角色,了解一下他妻子的梦。他以新的兴趣看着她漂亮而又苦恼的面容:从他们结婚后开头那几天以来,这可能是哈罗德头一次专门打量艾格尼丝,从早餐台这边望去,她漂亮得不同一般。

一时间,艾格尼丝被哈罗德善意的提问弄得不知所措;她曾经认真考虑过在壁橱里藏一本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著作,用一个借来的梦壮壮自己的底气,从而每天早晨维持住哈罗德的注意力,但她很久没这么想了。这时,她完全打破沉默,决定不顾一切坦白讲出自己的问题。

“我什么也梦不到,”艾格尼丝悲伤地低声承认,“不再做梦了。”

哈罗德显然关切起来。“也许,”他安慰她,“你只是没有充分利用你的想象力,要练习。试着闭上眼睛。”

艾格尼丝闭上眼睛。

“这会儿,”哈罗德期望地问她,“你看到什么?”

艾格尼丝吓坏了,她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她声音颤抖着说,“除了可以说是一片模糊,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好吧,”哈罗德简练地说,态度像一位正在治疗某种慢性病的医生,这种病虽然让人着急,但不一定致命。“想象出一个高脚杯。”

“哪种高脚杯?”

“随便,”哈罗德说,“你形容给我听。”

艾格尼丝仍然闭着眼,急切地在脑海深处搜寻。她极其吃力地想象出一个模糊的、微微闪烁的银杯,飘浮于她脑海深处的某个模糊地带,忽隐忽现,似乎随时可能像蜡烛一样灭掉。

“银的,”她说,几乎是在顶撞。“还有两个柄。”

“好吧,现在想象出一幅刻在上面的场面。”

艾格尼丝勉强想象出上面刻了一头驯鹿,被葡萄叶包围着,是在银面上刻划出粗略的轮廓。“是头围了一圈葡萄叶的驯鹿。”

“那场面是什么颜色的?”艾格尼丝觉得哈罗德冷漠无情。

“绿色,”艾格尼丝撒了谎,一面匆忙把葡萄叶涂成绿色。“葡萄叶是绿色的,天空是黑色的”——她几乎为这独出心裁的一笔自豪起来。“驯鹿的身上是黄色,有白色斑点。”

“好吧。现在把高脚杯全部涂亮成高光。”

艾格尼丝涂亮想象出来的高脚杯,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可它是在我脑海深处,”她张开眼睛疑惑地说,“全是在我脑子里很深很深的地方看到的。你的梦也是在那儿看到的吗?”

“噢,不是,”哈罗德说,他被搞糊涂了。“我的梦就是在眼皮前看到的,就像在银幕上,就那么出现了,跟我没任何关系。就像现在,”他闭上眼睛。“我能看到一些闪闪发光的王冠来来去去,就在这棵大柳树的枝条间。”

艾格尼丝冷冷地不再说话。

“你会没事儿的,”哈罗德语气轻松地说,努力想让她振作起来。“每天,你只用像我教你的那样,想象不同的东西。”

艾格尼丝不再继续讨论此事。哈罗德上班后,她突然开始大量地阅读,阅读让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图像。她被一种强烈无比的突发兴奋所控制,急切地读小说、妇女杂志、报纸、甚至还有菜谱中的趣事;她阅读旅游小册子、家用设备宣传单、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商品目录、肥皂盒上的说明、唱片封套后面的简介——任何东西,只要能让她不用面对自己头脑中日渐扩大的空洞,哈罗德让她如此痛苦地意识到空洞的存在。但是她一从手边的印刷品上抬起眼,一个保护性的世界就似乎破灭了。

艾格尼丝开始对包围着她的物件的独立不变的现实存在感到沮丧。怀着一种又妒又怕的心理,她惊骇地,几乎也是无助地盯着那张东方小地垫、紫蓝色壁纸、壁炉台上那个中国花瓶上的镏金龙、她所坐的有蓝金两色团花图样的布艺沙发等。她觉得自己被这些物件所逼迫、所窒息,不知怎么地,它们巨大的实体对她自己短暂生命的最深入、最隐密的根系形成威胁。她知道得太清楚了,哈罗德是不会容忍这种因为桌椅而引起的无端大惊小怪的,如果他不喜欢眼前的场景,如果让他厌烦,他会改变它,以合乎自己的喜好。艾格尼丝悲伤地想到,如果在某种愉快的幻觉中看到有条章鱼在地板上向她滑来——它的身上有着紫橙两色的涡轮状图案——她会为之兴奋的。任何东西都行,只要能证明她的形体想象力并未不可挽回地失去的东西,证明她的眼睛不仅仅是打开的照像机镜头,只能单纯记录周围现象而已。“一朵玫瑰,”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声音空洞地重复说着,就像在唱一首葬礼挽歌。“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一天上午,艾格尼丝在读一本小说时,突然惊恐地发现她的眼睛扫过五页,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她再试,但那些字母分开了,像来意不善的小黑蛇一样,在纸上纠缠扭动,说一种嘶嘶作响、不可译出的黑话。从那时起,艾格尼丝开始每天下午固定去附近那家电影院看电影,就算以前已经看过那部片子好几遍也没关系;形形色色人物的万花筒之景在她眼前变幻着,让她平静下来,一阵阵进入一种恍惚状态;那些声音说着某种抚慰人心的、不可理解的隐语,消除了她头脑中的死寂。最后,在好话说尽的情况下,艾格尼丝劝动哈罗德以分期付款方式买了台电视,比看电影强多了:她可以在漫长的下午里边喝雪利酒边看电视。到后来,每天晚上艾格尼丝迎接哈罗德到家时,她带着一种恶意的满足感发现在她注视之下,他的脸庞模糊了,她可以随心所欲改变他的模样。她有时赋予他一副鲜绿色的面色,有时是淡紫色;有时长一个希腊式鼻子,有时是一个鹰嘴。

“可是我喜欢喝雪利酒,”当她下午独自喝酒一事就算在哈罗德宽容的眼里也变得过分,他求她少喝一点时,艾格尼丝倔强地对哈罗德说,“它能让我放松。”

然而,雪利酒也没能让艾格尼丝足够放松,以便能入睡。残酷的清醒啊,造成幻景的雪利酒薄雾消散了,她会直直躺在那儿,把手指在被单下绞得像是绷紧的爪子,而哈罗德早就平静均匀地呼吸着,已进入某种稀有的精彩探险中。一夜接一夜,艾格尼丝万分清醒地躺着,内心充满冰冷的、愈演愈烈的恐慌感。更糟糕的是,她不再感到疲劳。她最终猛然酸楚地醒悟了:在她艾格尼丝这里,那种由将每夜与前一夜及后一夜分隔开的黑暗所构成,能让人遗忘、精神振奋的睡眠帷幕是永永远远、不可挽回地被拉起了。她看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前景:无法入睡、失去想象的白天黑夜在她的前方连续不断地展开,她的头脑注定是纯然一片空虚,没有一个属于它的形象,以阴挡那些洋洋得意、横冲直撞的桌椅攻击她,欲置她于死地。艾格尼丝嫌恶地想到,她有可能活上一百岁:她家族的女人全都长寿。

马库斯医生——希金斯夫妇的家庭医生——在艾格尼丝说她睡不着觉时,试图以活泼愉快的语气让她别担心:“只是有点精神紧张,没什么大不了。夜里吃一粒这种胶囊,过段时间再看睡得怎么样。”

过了两天,那是九月最末的一个星期五,哈罗德下班回家后(在回家的一个小时车程中,他一直合着眼假装睡觉,而实际上,他在乘一艘有樱桃色船帆的独桅船航行于一条光辉灿烂的河流上,在全部以各种颜色玻璃制造的摩尔式塔楼的阴影下,白象赫然以其巨大身躯在清澈水面上漫步),发现艾格尼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她最喜欢的公主样式的翠绿色塔夫绸晚礼服,苍白美丽,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眼睛闭着,脚边的地毯上有一个空药盒和一个倾倒的玻璃水杯。她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好像在某个凡人无法到达的遥远国度,终于,她与她早期梦中那个披红色斗蓬的黑发王子跳起了华尔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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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那些再也找不到的玩具都去哪里了?_

图/Jungho Lee

那些再也找不到的玩具都去哪里了?

“左倾角四十五度,目标持续向前移动,发射准备。” “收到,发射准备,3,2,1。” 炮手点燃引信,侧头与潜伏在角落处的骑士交换眼神,后者手持长矛,肃穆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炮弹发出的瞬间,骑士从角落杀出,短暂的加速后携千钧之力向目标冲撞而去。 这只蟑螂足有成人拇指大小,哪怕是在人类世界中生存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也是被这阵势吓得不轻。 长矛刺入自己腹部,蟑螂吃满冲击力,被生生逼退一步,却感觉自己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死死锁住。 巴尔坦星人见自己得手,冲远处月下一个人影有些不耐。 “迪迦,你特么倒是射啊!” 迪迦点头,摆出广播体操般的起手式,随后双膝一屈,就要推波。 “卧槽,巴尔坦你再坚持一下,我没电了!” 骑手吐了口脏话,操着大嗓门怒吼:“运输兵!” “来了,来了!” 蓝色的小人抱着三节纽扣电池向摆定POSE不动的迪迦狂奔而去,随即将电池塞入奥特曼身体。 “迪迦,我要坚持不住了!”巴尔坦大吼,他感受到蟑螂察觉到危险后剧烈的挣扎。 “呷!” 迪迦怪叫一声,随即一道激光自手臂射出,正中蟑螂。 半小时后,冒着烟的蟑螂被小人士兵们架着推下了窗台。 他们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孩子,擦了擦汗,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么大一只蟑螂,司令看到就得吓坏了,大家伙干得不错,收队收队!” 迪迦和巴尔坦隔空相望。 “算了,太累了,要不今天就不打了?” “可以,休战一天,你表现也不错。” 巴尔坦忽然看了看床头挂着的吊瓶,他和迪迦都属于较高级的玩具,智识自然要比塑料小兵来得高些。 “没液了。” “巴尔坦,该你了,上次我摔地不轻,屁股还疼着呢。” 巴尔坦轻蔑一笑,随后站到桌面边缘,一跃而下。 咔哒。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推开,孩子的父母揉着眼睛,见到地上的巴尔坦星人叹了口气。 “这孩子,玩具还是不放放好......” “嘘,别吵醒了,医生说现在是关键期。” “我知道——咦?” 孩子他妈见了空空如也的吊瓶。 “哎呀,又忘了!”

1

从记事起,屋里就只有它们三种玩具,主人家境不好,又从小患病,高昂的住院费,使一家人决定在家靠点滴度日。 他对第一天买来的崭新塑料士兵说:“你们是我最强的亲卫队,从今往后我的安全由你们守护。 ” 他给十几只小人统统起了名字,分配它们各自的职务,带领它们在厨房沙发客厅南征北战。 他告诉迪迦:“你的宿敌是巴尔坦星人,地球要靠你守护,你不能输给它。” 但他最喜欢的玩具却是巴尔坦星人:“虽然你是个坏蛋,但无论被打败几次你都会重新出现,真羡慕你,我也有你那样不服输就好了。” 他喜欢拿着迪迦和巴尔坦对打,手酸的时候就把它们并排放在自己面前,和他们一遍又一遍讲奥特曼的故事,告诉它们是如何成为宿敌的。 但最近,主人下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变得沉默寡言,兴许是故事已经讲了太多遍的缘故。 可无论迪迦和巴尔坦,还是塑料小兵们,都从未厌烦过主人的故事。 主人很少再玩它们了,更多清醒的时候,他更喜欢把窗帘拉开侧躺在床,静静地看着它们。 维持站住不动的样子是很累的,但它们很开心,拼命挺直腰板,摆出自己心目中最帅气的样子。 一到晚上,屋里就会出现不少爬虫蚊子,它们知道主人最怕这些东西,所以哪怕每天都添了新伤,从乐在其中守护着主人。 它们觉得,哪怕主人不再与它们玩耍也没有关系,只是这样就很好。 但终于还是有一天,主人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脸上一层一层出汗,把他父母吓坏了。 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匆匆把主人抬上担架,关上了房门。

2

几天后,父母回家整理主人的日常用品,在带走杯子和床头那几本书后,顺手把巴尔坦星人也带走了。 他们也知道孩子最喜欢巴尔坦星人。 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巴尔坦看着主人戴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管子,很想哭,但没有眼泪流出。 巴尔坦星人是不会流眼泪的。 它每时每刻眼睛都紧紧盯着那个输液袋,做好了一空就提醒医生的准备。 可这里是重症监护病房呀,来来回回的护士和护工们都很仔细,从来都很准时地换液。 于是巴尔坦就扫视地面,它将两只小钳子捏得紧紧的,它想好了,视线里只要出现一只虫子,就要把它们撕碎。 可这里是重症监护病房,别说虫子,连细菌都不一定找得到。 巴尔坦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它沮丧又无奈地盯着一台台仪器,哪怕它是比塑料小兵高级的玩具,也完全看不懂那一排排彩色的数值。 它能看明白的,只有主人每天睁开眼睛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有父母的面色越来越憔悴。 只有病房里每天都在上演的生离死别。 它只能每天给小主人鼓劲,它说自己被奥特曼打败这么多次都挺过来了,你怎么就不可以挺过来。 它说迪迦上次为了提醒换液都摔了个骨质增生,这几天都快打不过自己了,你快好起来等着看我狂扁迪迦的英姿吧。 它说那群弱智塑料小兵,这几天肯定逮谁就问自己司令去哪了,它们智商低,你再不回去它们可能真的会急死。 但它知道,自己说的一切,主人根本就听不到。 语言不通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主人已经连续昏迷好几天了。

3

主人去世前,睁眼和许多人说话了。 主人很懂事,他安慰在一边泣不成声、不断自责的父母,病是先天注定的,自己已经过得很开心了。 “我们没本事,连几个像样点的玩具都买不起......” “我的玩具都可棒了,我和它们相处都很好。” 主人和亲人们一一握手告别,他的呼吸越来越吃力,终于说不动话了。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巴尔坦星人,父亲会了意,把它递到他手边。 孩子把氧气罩摘下,把巴尔坦星人贴在脸颊上,留下最后一句、只有它能听清的话。 “别在这里,迪迦会很寂寞的。”

4

父母把巴尔坦星人留在了孩子的坟前。 他们将原来的房子变卖,还清了孩子的医药费,租房度日。整理东西时,他们将与孩子有关的物品统统取出烧尽。 巨大的悲伤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它像是一把钝刀,在每个你自以为释怀的瞬间突如其然出现,在心里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像是你拿上他曾经喝水的杯子,像是你坐上他曾经坐的椅子,像是你用到曾经那支还没写断水的笔。 可将那群塑料小兵和迪迦扔进火堆前,他们却犹豫了,最后决定送给邻居家的孩子——毕竟这可是他们孩子曾经最爱的玩具啊。 邻居孩子很礼貌地收下玩具。 三天后,他父母拿着新买的变形金刚和遥控汽车,诧异地问小兵们和迪迦哪去了。 “好低级喔,扔掉了。”

5

三年间,父母扫墓的次数从一周一次变成一月一次,随后变成三个月,半年,停留的时间从几小时,变成几分钟。 最后一次扫墓是半年前,巴尔坦星人看见主人的父母牵着一个陌生小孩的手,他们对孩子说债已经还清了,爸爸工作有了大突破,又买了新房子,一切都在变好,你在那边好吗? 他们说孩子是领养的,希望他不会怪爸妈,生活和日子都要向前看,巴尔坦会在这里好好陪你呢。 “人类真是强大,好像是一种离了谁都能继续活下去的生物啊。”巴尔坦这样想。 “主人那么善良的孩子,一定没有怨恨,是会祝福他父母的吧。” 可有些人类能做到的事,巴尔坦做不到。 在垃圾场里浑身油污的塑料小人和迪迦做不到。 巴尔坦终于有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逐渐变得冷清的坟墓,每每有新生出的杂草和漫来的枝叶,它总是能用自己设定上是毁灭世界的钳子将它们剪掉。 可面对一些飞蝇小虫,它就不够灵活,这时便想起塑料小兵们的好来。 垃圾场内,迪迦早已主动停止了身体的主要机能,进入省电冬眠模式,在等到那两个家伙之前,他不准备醒过来。 “你好。”塑料小兵们每天都会对新来的垃圾说。 “请问你见过我们的司令吗?” 风吹日晒,暴雨倾注。 它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陈旧,越来越脆弱。

6

巴尔坦星人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它的关节越来越不灵活,它的皮肤越来越粗糙难看,它是宇宙的霸主,自然能感受到自己寿限将至。 尽管它很喜欢主人,尽管它在这也不觉脏不觉累。 但夏天来了又去,斗转星移,每至深夜,它的脑中便始终浮现主人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在这里,迪迦会寂寞的。” 似乎,可能,好像,比起在这里陪伴主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那是自己被赋予的宿命,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将坟墓打扫地干干净净,把树枝都修剪好,对主人的名字长拜了很久。 它最后站起的时候,对着远处满城的霓虹光,狠狠扭了扭脖子。 “我是......超级大坏蛋,是要侵略地球的男人。” “迪迦,你可别死了。”

7

听说垃圾场今天来了个超级嚣张的家伙。 被弃在垃圾场的玩具们纷纷七嘴八舌,用嘲笑的目光看着那个逐渐走来的巴尔坦星人。 它左手的钳子裂了一半,腹部破了一个洞,两只脚也因长途的跋涉几近磨平,一头高一头低的它显得确实有些可笑。 “迪迦!迪迦!”它喘着气,完全无视周边玩具的讥笑:“我知道你在这里,滚出来!” 远处,无数层垃圾之中,一个玩具的胸口射出宝石般晶莹的光。

8

“他们还没打完吗?” “三天三夜了,还没分出胜负。” “对了,怎么不见那几只破破烂烂的小人了,几天不听它们吵着闹着找司令,怪不习惯的。” “不清楚,好像那巴尔坦对它们说了几句话,就再没见着它们了。” 垃圾场深处,两具破损的身体还在酣战。 断去一臂的巴尔坦露出狞笑,钳中是一支迪迦断裂的小臂。 “怎么了迪迦,身体生锈了吗?这样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迪迦喘着气,没有答话,捂着手臂又向巴尔坦疾冲而去。 巴尔坦侧身闪过,拎住迪迦脖子后又是一记膝撞,随着它膝盖关节咔哒的破碎声,迪迦身体断线飞出,腹部现出一个巨大的凹槽。 可它落地快速一滚,双手合十快速射出一道激光。 巴尔坦肩膀被射出一个洞口,它没能撑住身体,重重一咳,单膝跪地。 “喂!”旁边的玩具哪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斗,皆是看得触目惊心:“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有病吧,安安静静在这里等死不好吗?” 迪迦缓缓站直,睿了一眼说话的家伙,那是一个崭新的玩具,刚拆封的芭比公主。 “搞不清你们这些廉价玩具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嫌自己太便宜,想不开要自杀吗?”一个变形金刚不屑嗤笑:“好好活着吧,别尽想着这些博人眼球的事情。” 巴尔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们活过吗?”它突然问。 “活?哈哈哈,别闹了,和你们两个快死的老货不一样,我们可是全新的!” “那为什么来垃圾场呢?” “主人玩几天就腻了呗,现在孩子玩玩具不都这样,图个新鲜劲。”变形金刚道:“不是很好吗?来垃圾场退休养老,自由地很。” “养老?别高看自己了,你只是垃圾而已。” “垃圾?”变形金刚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听呐听呐,居然被这种十几块的残次品说是垃圾!” “你听好,我可是限量版的,是工厂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每一处都精益求精的存在。你这种地摊货不是和我一个次元的!” 迪迦笑了:“还是一个垃圾的自我介绍啊。” “你说什么?” 迪迦道:“造价再高,你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变形金刚中的一个而已,被主人遗弃后就是一堆垃圾,废铁。” “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迪迦奥特曼。”迪迦抬头:“我的宿敌是巴尔坦星人,地球要靠我守护,我有绝对不能输给它的理由。” “我和其他千千万万个迪迦奥特曼不一样,我的主人告诉我属于我的故事,赋予我存在的意义,那以后我就成为了我,是全宇宙都独一无二的存在。” “和你这种烂大街,随时随地能挑出第二个的废品,是不同的。” 巴尔坦淡笑,不再理睬其他人:“你不会以为刷刷帅就能赢我了吧,我也是有绝不能输的理由的。” 迪迦哈哈大笑,向巴尔坦冲去。 “那就,打打看!” 一道又一道激光射出,巴尔坦左突右闪,随后高高怒吼,仅剩的那只钳中变幻出一支剑刃。 “你们别打了!在这种地方用完电就死了!”芭比尖叫。 巴尔坦伸手将一道激光劈碎。 “我不会输,我不会输......他说过我是永远不会服输的。”巴尔坦悲怆地怒吼: “他已经输了,我怎么能再输!” 迪迦的胸口闪起红光,它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决绝的起手式。 这一击会耗光它所有电量。 巴尔坦见此阵势,将剑刃端平,微微一笑。 剑刃闪烁白色的光,又是增长几分。 “巴尔坦,谢谢你,我的一生是很满足的一生。” 巴尔坦面对那道灼眼的白光,欣然一笑。 它的身躯渐渐消隐在那道白光之中。 “我又何尝不是。”

9

几十年后的一天大雨,垃圾场深处,两具焦黑、断肢残臂的玩具互相依偎渗入泥土。 两个老人在墓园搀扶着前进,他们身后是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打着伞。 老人们来到墓前,相视不语,随后对着一处久久凝视。 墓前芳草萋萋。 一地残缺不全的塑料小人碎片,就这样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微博:@邱雷苹——作者介绍——网络写手,知乎脑洞类、故事类万粉答主。专栏《故事贩卖机》运营者之一。代表短篇作品:《嘿,Siri》,《砖侠》,《盗火》。爱好站立格斗——绰号吸拳石。狼人杀——业界绰号不一,有崩预射手、毒枪神巫等尊称。脑洞猎奇妖娆,尤擅以尴尬为特色的煽情,在“如何能使读者阅读体验更加尴尬”的道路上,十年如一日地坚定探索着。

图片作者:Jungho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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