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率走高成为刚性趋势的时候,提升家庭收入,至少保证家庭收入不会大幅下滑,必然成为政策制定者最重要的出发点。要避免降薪或者失业潮的到来,经济增长依然不可或缺。对此,决策层非常清醒,这也是中国冷静、理性地应对特朗普贸易战,继续捍卫全球化进程,为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营造友好的国际贸易环境的主要原因。别学美国人! 在传统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中,家庭负债,特别是那些低收入群体的负债往往是带有一种公平正义的价值。
因为,负债可以让低收入者一生的消费曲线变得更加平滑。用简单的话来说,即是现在收入不足,也享受明天的美好生活。比如,穷人买不起房,那么不能露宿街头,首付压到1成或者根本不用首付,贷款买房。他们以后收入会增长,慢慢还款即可。这种平滑,至少为经济带来两个客观上的好处。一是可以马上启动消费,拉动经济;二是如果年轻人借贷,用于人力资本投资,比如助学贷款,那么对社会生产率的提升是有好处的。
但问题在于,这两个好处的前提是借贷者的收入会增长,能够还款。否则,以上逻辑就不成立。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美国的家庭负债一直被全球经济学家称作是“借钱消费”的典型,是一个反面案例。但是,美国的金融“基础设施”和美元的全球性货币地位决定,美国人的“借钱消费”是有其合理性的。因为,这些债务最终能从家庭和个人身上,实现一定程度的剥离、分担和转移。
以按揭房贷为例,美国以固定利率为主。为什么是固定利率?因为,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大萧条中,美国人认为浮动利率是房地产市场危机的重要原因。由于经济不景气,银行便收紧对经济的融资,进而导致全社会资金紧张,利率上行。在浮动利率之下,购房者每月现金支出大幅上升,不少购房者断供,甚至家庭破产。包括曼哈顿在内,一些主要城市房价在大萧条期间,大跌50%。
整个1930年代,美国楼市都相对低迷。受此教训,美国开始鼓励延长按揭期限,而利率也转为固定为主。那么,在固定利率之下,当利率上涨,岂不是银行吃亏?不会。美国金融市场发达,利率风险并不会成为银行和贷款者的“零和游戏”。购房者的贷款会都做成按揭债券卖出,满足有着不同风险偏好的投资者—那些愿意承担风险的投资者,可以获得高收益。
也就是说,风险脱离了银行和购房者,他们都拿到了钱,债务的利率风险和违约风险最终由偏好高风险的投资者承担。而且,由于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这些债券尽管有着信用分层,但即便是最底层的权益级债券(风险高,类似于股权,所以叫权益级)也是“美元资产”,美元的特殊定位,决定它们也能在全球投资者当中卖得不错。除了按揭贷款做成抵押证券MBS(Mortgage-Backed Security)之外,个人消费信贷也可以做成资产支持证券ABS(Asset-Backed Security),通过发达的金融体系和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债务风险被不断分散到全球。